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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《月夜》新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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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月夜》新探  发帖心情 Post By:2006/7/4 23:05:49 [只看该作者]

唐代诗人刘方平《月夜》诗:“更深月色半人家,北斗阑干南斗斜。今夜偏知春气暖,虫声新透绿窗纱”。自令狐楚采进“御”览,千百年来屡为唐诗选本著录。诗人及其诗作以“清丽、细腻、新颖、隽永”(刘学锴评语,见《唐诗鉴赏辞典》)的风格,“平静、宁谧”(傅璇琮评语,见《刘方平的世系及交游考》)的意境,深为后人道许。但就目前所能见到的注释、评述、鉴赏文字看,几乎一致认为此诗所写的是春夜景象,且持此说者不乏名家。盖大抵被惑于诗中“春气暖”字样,“谬于研求或率意而断”(《文心雕龙·指瑕》)之故耳。严羽说:“诗道亦在妙悟”(《沧浪诗话》),读诗也必须悟诗人之所悟,如叶燮所云:“诗之至处,妙在含蓄无垠,思致微渺,其寄托在可言不可言之间,其指归在可解不可解之会”(《原诗·内篇》下)。读《月夜》诗,我以为亦当从“冥漠恍惚”中求其“不可名言之理、不可施见之事、不可径达之情”(同前引书),方能谓之领悟。

(一)

王国维说:“有造境,有写境,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,然二者颇难分别,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,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”(《人间词话》)。虽然,这里所说的理想派、写实派并不等同于现代科学艺术论中所谓的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,但王氏却十分中肯地指出这两大流派创作方法论方面的基本特征,悟出了它们之间的联系与统一,强调一切作品的艺术境界必须符合现实。我国古代文学评论有许多这方面的论述,《文心雕龙》所谓“酌奇而不失其真,翫华而不坠其实”(《辨骚》)、“事信而不诞”(《宗经》),及“使夸而有节,饰而不诬”(《夸饰》);《文镜秘府》指摘文病,有“落节”一款,云“凡诗咏春,即取春之物色,咏秋,即须序秋之事情,……假令黄花未吐,已咏芬芳,青叶莫抽,逆言蓊郁。或专心咏月,翻寄琴声,或□(原阙)意论秋,杂陈春事。并是‘落节’”。诗文如此,词曲亦然,《人间词话》又说:“词人之忠实,不独对人事宜然,即对一草一木,亦须有忠实之意,否则所谓游词也”。王骥德《曲律》称:“律则有禁,具列以当约法,……‘请客’。(如咏春而及夏,题柳而及花类。)”可见无论哪一流派,无论何种文体,文学作品的任何失真、悖理描写,都是弊病。所谓“在知音高手,自然不犯”(《曲律》)。是以王安石“残菊飘零满地金”遭当世之讥(注一);卢纶诗“月黑雁飞高”受后代的质询(注二)。而《全唐文纪事》卷79引《考古质疑》:“王右军《兰亭叙》,不入文选……,世多疑之,《遯斋閒览》谓‘天朗气清’乃是秋景……”。亦可证古人对此忌讳之深。

前人对《月夜》诗的诠释,却似乎都忽略的这项忌讳。试略举常见的几家评述:“因闻虫声而知春暖”(《唐诗三百首》喻守真注)。从“清脆、欢快的虫鸣声”中听到了“春天的信息”,“独选取静谧而散发着寒意的月夜为背景,……谱写出一支独特的回春曲”(刘学锴,见《唐诗鉴赏辞典》)。“此诗前写因月光斗柄之倾斜移动而感到夜色之深,后写因虫声忽闻而感到春气之暖”,并强调从这一切“都见出作者对环境观察的敏锐细微,反映的准确”(沈祖棻《唐人七绝诗浅释》)。“‘虫声新透绿窗纱’句,将春天带来的生意盎然,通过虫声表现出来”(傅璇琮《刘方平的世系及交游考》)。“(孙洙)批‘春意盎然’,指出这两句好在通过虫声知道春气暖,显示充满春意,反映蓬勃生机”(周振甫《谈〈唐诗三百首〉》)。凡此种种,都是将“月色”、“虫声”、及“南斗斜”当作诗人感受“春气暖”的导因,从而把刘方平推向文章忌病的误区。

(二)

“‘天朗气清’乃是秋景”,此话诚然。秋季,从北方南来的冷空气,尚无力控制中原大地;且由于此时罕见从海上吹来的东南风,故空气中含埃尘及水汽稀少。碧落青天,晶莹程度较其他季节为好,由月球反射来的阳光能够较少折散地到达人间。正如杜甫所云:“天上秋期近,人间月影清”(《月》)。于是,“秋何月而不清,月何秋而不明”(萧绎《荡妇秋思赋》)几成定论。是故古人着力写月色的作品大多是摹写秋夜,沈约诗“秋月光如练”(《八咏诗·登台望秋月》)、李商隐诗“帘开最明夜,簟卷已凉天”(《秋月》)堪为代表。而春夜因空中欠清澈,所以月色显得朦胧。元稹《春月》诗说得实在:“春月虽至明,终有霭霭光”。《后山诗话》曾记述过这样一段轶事:“苏公居颍,春夜对月。王夫人曰‘春月可喜,秋月使人愁耳’。公谓‘前未及也’。”“前未及也”,这四个字恰恰道出了人们在春秋两季对月的相异心态。

“七月在野,八月在宇,九月在户,十月蟋蟀入我床下”(《诗经·七月》)。这篇诗确切地表述了蟋蟀以及其他秋虫的生态,十分符合科学观察的结果。根据北京地区1950—1972年间自然历,蟋蟀始鸣日期平均为7月23日,(竺可桢等《物候学》)这与《旧唐书·历志》引《开元大衍历经》“小暑次候,蟋蟀居壁”相合。按7月乃今农历六月,合周正八月,前后两千余年,情况并无变化。虫与秋的关联比月更为密切,无论前人的诗文抑或今天的现实生活,绝不会出现听闻虫声而动“春”思的例子。所谓因“春气暖”而虫声“新透”窗纱的说法,是乖离真实的不经之言。秋虫则屡见于诗文。《诗经·蟋蟀》“蟋蟀在堂,岁聿其暮”;《古诗十九首》“明月皎夜光,促织鸣东壁,玉衡指孟秋,……”(从刘履《文选诗补注》校引);又云“凉凉岁云暮,蝼蛄夕鸣悲”;曹丕《於清河见挽船士新婚与妻别》“凉风动秋草,蟋蟀鸣相随”;李白《长相思》“络纬秋啼金井阑”;陆游《秋兴》“衰草露湿泣寒螀”;以及欧阳修《秋声赋》“但闻四壁虫声唧唧,如助余之叹息”等等。信手拈来,俯拾即是。更为有意思的是吴景旭《历代诗话》甲集二“蟋蟀”条:“余观阮嗣宗《咏怀》诗‘开秋兆凉气,蟋蟀出床帏’,是又以秋初开即鸣床帏,不待十月,盖伤时变之急矣”。竟然把早秋的虫鸣视为异常,更何况春夜的“虫声”呢。

《全唐诗》卷251著录刘方平诗26首,《夜月》外,诗中涉及“月”字者尚有九处。除《京兆眉》中,“新作蛾眉样,谁将月里同”句中“月”字无所实指,其余各处皆涉秋季。尤其《秋夜泛舟》中“万影皆因月,千声各为秋”一联,似乎诗人于生前已预见到后人将对其作品误解,而特地作出申明,或伏下通向正确理解的线索。<BR>&nbsp;&nbsp;确实如此,“万影皆因月,千声各为秋”,诗文在描绘秋景时,常有同时把月及虫当作季节特征的例证,谢惠连《捣衣》“……烈烈寒螀啼,……宵月皓中闺”;汤惠休《秋风》“罗帐含月思心伤,蟋蟀夜鸣断人肠”;(梁)江洪《秋风》“北牖风摧树,南篱寒蛩鸣,庭中无限月,思妇夜鸣砧”;(宋)惠崇《崔仰秋居诗》“叶落风中尽,虫声月下多”;以及白居易《旧房》“远壁秋声虫络丝,入檐新影月低眉”等等,皆足以引证。此亦《诗品》所谓“若乃春风春鸟,秋月秋蝉,……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”。《文心雕龙·物色》亦谓“岁有其物,物有其容,情以物迁,辞以情发,一叶且或迎意,虫声有足引心。况清风与明月同夜,白日与春林共朝哉”。庾信《春赋》,写花、写水,写鸟、写鱼,但除了“月入歌扇,花承节鼓”句中不着实地用了一个“月”字外,通篇无一处涉及“月色”或“虫声”。是故可言《月夜》诗中所描述的事物,绝非春景;而月与虫也不能够引发诗人“春气暖”的感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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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发帖心情 Post By:2006/7/4 23:28:20 [只看该作者]



(三)
地球绕日公转,每天沿黄道运动约一度。因此,地球上同一地点观测天象,诸星体上中天时间每天约提前四分钟左右,所以不同季节的每日某一定时刻所见到的星空不相同。先民们从实践中认识了这条规律,《易经·贲卦》彖辞:“观乎天文,以察时变”,记录古人利用星空的变化以定季节。所以《尚书》有“日中星乌,以殷仲春,……宵中星虚,以殷仲秋……”(《尧典》)的记载。《鹖冠子》“斗柄东指,天下皆春,……”为观天察时做了具体的补充。传世的文学作品也常因文人有意或无意地描述天象而为后人的鉴赏、领略留下了线索。“大火飘光”(繁钦《大暑赋》,据《历代赋彙》)决非冬日;“睹牛星之曜景,视织女之阑干”(庾信《七夕赋》)定属秋时。洎至李唐,诗则有王勃“物换星移几度秋”(《滕王阁诗》),赋则有李白“天之何为,令北斗而知春兮,廻指于东方”(《惜馀春赋》)。刘方平诗涉及天象者,除《月夜》外,尚有“星参差”、“黄姑织女银河尽”(《代宛转歌》两首)、“城里长河列宿稀”(《秋夜寄皇甫冉郑丰》)、“高旗临鼓角,太白静风尘”(《寄陇右严判官》)、“宫中河汉高”(《长信宫》)等处,几占现存诗篇的四分之一,足见其《月夜》一诗中“北斗阑干南斗斜”句,实有指示季候的作用。
北斗为常年不隐没的拱辰星座,大小七星,昭昭炳炳,尤其魁首“天枢”、“天璇”二星,直指北极,数千年来一直是人们观星授时的主要标识。古诗“月落参横,北斗阑干”,按胡震亨《唐音癸籖》卷24引《韵书》“阑干,横斜貌,象斗之将没也”。深秋午夜,参宿横斜于东方,其时适为北斗杓柄由西转北,冉冉似坠之际。依此解释,“北斗阑干”,当属秋夜。但,“阑干”此词,解有歧异,许多辞书皆由栏杆引申为“纵横貌”。若是,则北斗纵横,四季皆然,似尚无从认定其为某一确定时节;而南斗却因是黄道上星宿,随着地球公转,一年中出没时间呈周期性节律变化,“南斗斜”三字,具有十分明确的季候概念。
古人秋日诗文,屡见“南斗”、“箕斗”、“斗牛”等词,试举数例为证,《诗经·大东》朱注云:“箕斗二星,以夏秋之间见南方”;杜甫《夜》有“步檐倚杖看牛斗”,浦起龙注:“秋夜牛斗在南”;苏轼《前赤壁赋》:“壬戌之秋,七月既望,……少焉,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牛之间……”;张翥《泊隆兴章江门诗》:“把酒西风里,挂帆南斗傍”等等。凡提及斗宿(南斗)的,皆为秋季。
按《礼记·月令》:“仲春之月,日在奎。昏,弧中;旦,建星中。”据张守节《史记·天官书·正义》:“建六星,在斗北,临黄道,天之都关也”,南斗分布散漫,占经度约24度左右,为了较精确地指示时节,周人以其星座中的另一组较集中的“建星”作为晨(昏)星。可见,当时春夜,临天亮时南斗方才中天。据《月令》孔颖达疏解:“按三统历云,‘……春分,日在娄四度。昏,柳五度中;……旦,斗十六度中……’按元嘉历,‘……春分,日在奎七度。昏,东井三十度中;旦,斗四度中’”。按,此二历法分别制成于汉成帝绥和二年(公元前7年)与刘宋元嘉年间(公元424—453年),间距约450年,春分点西移十余度,这与地球转动中产生的“岁差”与“章动”有关。《旧唐书》、《新唐书》载麟德历、开元大衍历皆未标明各节气的晨(昏)星辰,但以刘方平生活时代(开元年间,公元720年前后)推算,春分时,日应仍在奎宿间,诘旦,中天者应为箕斗之会,南斗约于晨六时以后稍许中天。
随着实证科学的发展,上面的论述似乎已无必要,球面三角及航海学给出了十分精确的计算。南斗六星,如今赤经在18时20分(275°)至19时(285°)之间,赤纬为南21°04′至29°55′,如在西安观察(测者纬度为北34°左右),春分之夜,(太阳当时赤经为0°),该星座大约在下半夜两点钟左右开始升出地平。而且此时高度过低,难以观察,直到晨6时日出,南斗星座中心部位离地平的高度不过30°(注三)。唐代距今约1300年,当时春分点比现在要向东差十七度左右(每75年,春分点西移一度),星辰出没、中天时间要较现在早一个小时多一点;亦即唐代春分时天象约与现今清明前后相当。即使如此,在“更深”见“南斗斜”也绝非可能的事(注四)。何况,在古诗文中,“斜”字常有已斜之意。如刘禹锡“乌衣巷口夕阳斜”、李商隐“月斜楼上五更钟”、韦庄“灯前一觉江南梦,惆怅起来山月斜”等俱是,若执此说,则春日已斜之南斗当索诸日出之后的天空,那更不是人们目力所能及的了。
而秋季星空较春季恰恰差12小时,“孟秋之月,日在翼。昏,建星中;旦,毕中”(《礼记·月令》)。孔疏曰:“按三统历‘……七月中,日在翼十五度。昏,斗十六度中……’元嘉历‘……七月中,日在翼十度。昏,斗三度中……’”。据此,在唐代,甚至现代,秋夜更深见“北斗阑干南斗斜”,却正是合乎自然的“造境”,或为邻于理想的“写境”。“春秋代序,阴阳惨舒,物色之动,心亦摇焉”(《文心雕龙·物色》)。诗人对此情景而萌生秋思,亦属当然。

(四)
至此,《月夜》诗所咏绝非春夜,似已无庸置疑。那末,是什么使前人产生误解,又为什么诗人在这篇秋夜诗中却明明白白地写着“今夜偏知春气暖”呢?这应当是我们这篇文章须要阐明的最后一个问题。
依诗律,平起七绝第三句的第三字,原可平仄通用,诗人能较为自由地选择一个用意更为稳妥,使全诗更为流畅的字。如“方知”(“因闻虫声而知春暖”)、“初知”(“……散发着寒意的月夜为背景……谱写出一支独特的回春曲”)……等等。但诗人却偏偏在这里用一个足以使意思更转进一层的“偏”字。“偏”字在古今字典中皆有用作副词示“出乎不意”的解。在古诗词中并不少见,如杜审言《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》诗:“独有宦游人,偏惊物候新”;吴文英《玉漏迟》词:“每圆处,即良宵。甚此夕偏饶对歌临怨”;(元)无名氏《大德歌》曲:“俏冤家,在天涯,偏那里绿杨堪系马”,皆为此种用法。也就是这一个“偏”字,把我们引导入对《月夜》诗真正理解的境地。
于时,月光如练,长空斗横星斜,一片秋色如画,在久经溽暑之后,初秋的新凉却偏偏让诗人产生了原本不应产生的“春”意。当然,这里的“偏”字就用得十分确切了。然而,就如陈克《赠别》诗“泪眼生憎好天气,离肠偏触病心情”(残句,《宋诗纪事》引)的情绪一样,潜隐的秋思却给窗外秋虫的鸣叫给唤起了;一刹时,那幻觉中的“春”给惊碎了,幻灭了。秋天,原本是秋天!就如人生,也许你会一时忘却自己的真实年龄,做着青春的梦;然而,现实就如这秋虫的鸣叫声,让你猛惊,让你怅惘,让你感到老大的伤悲,……。这大抵就是刘方平《月夜》诗的疏解。
《宋诗话辑佚》辑录范温《潜溪诗眼》说“‘十月寒’……既无所发明,又不足纪录,(退之谓惟陈言之务去者,非必尘俗之言,止为无益之语耳。)”如若在春天,诗人长吟“春气暖”,这岂不是地地道道的“既无所发明,又不足纪录”的“陈言”吗?
《文心雕龙·隐秀》中,反复定义“隐”字:“隐也者,文外之重旨者也”、“隐以复意为工”、“情在词外曰隐”(按此句为阙文,据《岁寒堂诗话》引)、“夫隐之为体,义主文外,秘响傍通,伏采潜发,譬爻象之变互体,川渎之韫珠玉也”云云。对照《月夜》诗,我们可以想见刘方平隐于词外之情、文外之旨。“丹青初炳而后渝,文章岁久而弥光,若能隐括于一朝,可以无惭于千载也”(《文心雕龙·指瑕》)。《月夜》诗经受了一千多年岁月的检验而无愧于世;今后,也定将以其隐秀之情采昭焕万古。

一九九五年六月十一日

(乙亥年五月十四日)

注一:吴可《藏海诗话》载王荆公诗“黄昏风雨打园林,残菊飘零满地金……”苏东坡以诗讽之“秋花不似春花落,寄语诗人仔细看”。
注二:华罗庚《问卢纶〈塞下曲〉》:“北方大雪时,群雁早南归,月黑天高处,怎得见雁飞”。
注三:《球面三角》边的余弦定理公式:
cosa = cosbcosc + sinbsinccosA
应用此公式解天文三角形
若命测者纬度为φ(北纬,φ>0)
星座赤纬为δ(南纬,δ<0=
星座高度为h
星座离上中天的弧角为A,则有:
cos(90°-h)= cos(90°-φ)cos(90°-δ)+sin(90°-φ)sin(90°-δ)cosA
以φ=34°
δ=-25°30′(南斗星座中心赤纬)代入
⑴ 星座中心部位出现地平时,h=0
cos90°= cos56°cos115°30′+ sin56°sin115°30′cosA
解之:cosA=0.3217 A=71°23′
该星座中心离春分点为360°-280°=80°=5小时20分。春分时,日躔于春分点,南斗中心部位在太阳前5小时20分,即清晨六点四十分上中天。
其升出地平面时,太阳离下中天180°-(80°+71°23′)=28°37′=1小时54分。这就是南斗星座中心部位当夜升出的时间。
⑵ 当太阳升出地面时,南斗中心部位离上中天 90°-80°=10°,即此时A=10°
cos(90°-h)= cos56°cos115°30′+ sin56°sin115°30′cos10°
解之:sinh=0.4991 h=30°
注四:綦毋潜《春夜泛若耶溪》有“隔山望南斗”句(见唐诗三百首)。但据日本内阁文库旧藏本印的《又玄集》(见上海古籍出版社《唐人选唐诗》)此句作“隔山望北斗”。此异文颇有考索的价值。


[附]
哀骀它先生质询:
先生大作拜读一过過。

某为诸生讲授诗词时,亦有疑焉。读先生考释文字,实获我心。但亦有未得涣然冰释者。于此提出來,权当移樽就教:

为先生补一证据:
[南宋]陆游《秋夕露坐作》:“音河半落露华清,南斗阑干北斗明。冉冉方悲老将至,纤纤又叹月初生。酒床细滴香浮瓮,衣杵相闻声满城。万卷诗书无用处,却将耕稼报升平。”

此诗绝似刘诗注脚。可是:

[唐]李洞《送沈光赴福幕(一作送福州从事)》詩曰:“泉齐岭鸟飞,雨熟荔枝肥。南斗看应近,北人来恐稀。潮浮廉使宴,珠照岛僧归。
幕下逢迁拜,何官著茜衣。”当是夏季。又:

全唐诗卷866-4《题窗上诗》何人窗下读书声,南斗阑干北斗横。千里思家归不得,春风肠断石头城。

文天祥
[南宋]《九拍》:“午夜漏声催晓箭,寒尽春生洛阳殿。汉主山河锦绣中,可惜春光不相见。自胡之反持干戈,一生抱恨空咨嗟。我已无家寻弟妹,此身那得更无家。南极極一星朝北斗,每依南斗望京华。”不知何解?望先生有以教我!



答哀骀它先生:

感谢先生耐心看了拙文,并给以支持。所列三项反证,管见如下:

一、
文山诗中之“南斗”盖泛指南方,与南天、南海、南极类同,并非实写星斗。请再玩赏此拍琴曲,定可作出判断。
二、
荔枝成熟于4、5月间,更有“三月红”品类。此诗似乎亦于时令无关。只是诗人对将去闽地的朋友讲“这样你看南斗星可近便啦”而已。
三、
鬼诗中南斗云云,似为实景。但末句只套用成句,泛泛而言,当非写实。意为作“鬼” 经年(多年),等闲看春风秋月。(唐诗中春风断肠关联多见,如罗隐“二月春风最断肠”。高适|、李白诗亦有类此语句).
以上的解释,因我已经“先入为主”,难免片面,竟至于“强词夺理”。尚祈指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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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道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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